叱云贺被林尘一刀砍成两截后,林尘带着满山军士开始高呼“叱云贺已死,投降不杀”。
阵阵呼声中,冲锋本就到了强弩之末的蛮军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
离得远的溃散逃跑,离得近的大多就地投降。
随即来自辽水城的援军也赶来了,众人开始打扫战场、互相包扎伤口。
而林尘此时——
在不停地呕吐。
“咳、咳……”他扶着一面山坡,痛苦地弯腰,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肾上腺素的效果褪去后,他很快被身体透支的晕眩感和呕吐感包围了。
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肚里翻江倒海。
手脚依旧没什么知觉,但不一样的是现在在止不住地颤抖,双腿打摆子尤其厉害。
褚司白站在他旁边,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手轻轻拍他的后背。
军士在旁边点起篝火后,就被他们挥手驱离了。
好一会儿,林尘才缓过来。
他满脸通红,大口地呼吸着,总算不咳了,能站直了。
“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吧?”褚司白轻声说。
林尘还是不太说得出话,只颤抖着点了点头。
他挪了两步,找了个小斜坡坐下。
现在可算安静了,沙土被挤压而发出的“沙沙”声也清晰可辨。
林尘腿动得还是不利索,褚司白蹲在他身前,把他腿拉直来。
那两道刀砍的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褚司白撕开裤子周围的布料,清水冲洗过后,用干净的白布一圈圈缠绕上。
许多事情她也是只知道理论而缺少实操经验,但胜在她细心,动作慢条斯理。
放在平常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林尘腿上也没知觉,随她慢慢弄了。
于是最后一看,缠绕着的白布还颇为整洁漂亮。
接下来是手。
林尘手上可全是血迹,除了自己伤口中流出来的,还有很多是敌人的。
褚司白倒上了清水也洗不干净,一片血迹斑斑。
她只好用自己的手在伤口周围揉搓,在清水中将血迹化开。
总算干净之后,她抓起林尘还在颤抖的手,对着皮开肉绽的伤口轻轻吹了几口气,水差不多干了后才开始缠白布。
林尘看着她,忽地笑了出来。
褚司白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又低头专心一圈圈缠着白布。
“你说,这次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林尘带着笑意说。
“不是,”褚司白在火光中摇摇头,“我长了腿,手上都没兵器了,我会后退的。”
林尘笑得更大声了。
褚司白没搭理他,包扎完后站起身。
“你受伤了吗?我看他在你肩头砍了一刀。”林尘问。
“大概是淤伤,”褚司白指着自己肩头,
“那里其实有皮甲挡着,我也在尽力躲避了。”
林尘在火光中仔细看了看,她肩头正面的皮甲被砍开了一个口子,但勉强没有断开。
这意味着在褚司白的闪躲下,那一刀没有砍断皮甲,但撞击带来的淤伤是少不了的。
“疼吗?”
“还好。”
“那你其实也可以不用忙前忙后的……”林尘挠着头说。
她刚才拍自己的背、给自己包扎伤口时,肩膀那里只要一动还是会痛吧?
“我的伤回去再说吧,先让我们来谈谈正事。”褚司白认真地看着林尘说。
林尘沉吟了会儿:“赵太守让我来阳村找你们的事?”
褚司白点了点头。
“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想把村民全杀光吧?”林尘苦笑着看着她。
他呼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干脆往后躺了下去。
林尘身后是一个斜坡,他把脑袋放在上面,斜斜地看着今晚的夜空。
今天可是特地选来出兵的日子,夜色一直是深沉的。
柳絮般的流云遮蔽了星星和月亮。
所以天空是深蓝色的。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林尘看着夜空说。
褚司白摇头,摇完头后又意识到林尘也看不见她的脸。
于是她坐到林尘旁边,说:“除此以外的方法,都做不到万无一失。”
“甚至现在已经晚了,村民们没有死在蛮族入侵中,而是由我逐一手刃的话,同样可能令人生疑。”
“对啊,那我们就来用没那么万无一失,但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办法吧。”林尘还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