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可是青鱼这丫头惹你生气了?”裴氏率先发问。
“想起舅母那的燕窝不错,便让她去讨一盏过来。”
顾盼冷哼:“不知道这蹄子让什么脏的臭的绊住了脚,到傍晚还没回来。知道的说我这庙小存留不下这尊大佛,不知道的还以为舅母连一盏燕窝都舍不得。”
裴氏面色讪讪,现在无暇顾及话里中尖刺,她不想让青鱼离开,长乐院虽然疏于管理,但能进屋伺候的只青鱼和红羽二人,红羽那死丫头是个缺心眼的,只能尽力保住青鱼这条线。
给了青鱼一个眼色,青鱼立刻不再哭喊,倒在地上的她挺起上身以头创地。
不稍片刻,青鱼额头一片红肿,见小姐不说话她也下定狠心,奋力磕在地上染下一片血色。
裴氏看的直皱眉,却见顾盼立在一旁捧着手炉,看的饶有兴致。另一边的赵逸并不言语,内宅之事他一向不插手,况且这丫鬟的确有奴大欺主之嫌,只要不打死给盼儿留下刻薄的名声,旁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婢子也真是心眼实的,到底是从小伺候的,姑娘哪舍得真赶你走?”裴氏话一出口,宝珠赶紧去扶。
“舅母说的不错,不过是我长乐院不留你,又不是赶你出府。”顾盼放下杯子笑嘻嘻道,“若是人人有样学样,犯了错磕上几个头流几滴答血的威胁恐吓,那这主子不做也罢。”
青鱼听见这话立刻匍匐不敢再动,赵逸眉头不自觉皱起,觉得言之有理。
“不过是一个丫鬟,婉玉你莫要再劝。”赵逸一锤定音,“明日去找了牙人来,让盼儿挑些好的。”
“盼儿谢过舅父。”顾盼乖顺点头,又去看裴氏,“青鱼是从小伺候,许是我待她太好忘了自己身份,但到底有几分情分,放在别处侄女还不放心。”说罢,她目光灼灼看向裴氏。
“那就放到我那去吧。”裴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话出口胸中更是淤气,这些年没少往里喂银子,一朝无用不说,还得日日摆在院子里瞧着,怎么能不憋气。
“红羽去把库房钥匙拿回来,院子里的人今儿就直接撤出去一个不留,是放在别处还是发卖了都好。”顾盼纤长的手指轻击桌面,朝裴氏展颜一笑。
裴氏心头一顿,只觉不好。
“这些人我多瞧一眼都觉得晦气,想必人牙子来得慢,我这边红羽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她看向宝珠,“舅母身边属宝珠最为得力,盼儿不好夺人所爱,不若舅母把彩玉借我几日,可好?”
赵逸向来宠爱顾盼,本不是赵家女儿现在谁见到她,不叫一声大小姐,况且这话说的漂亮只是暂借几日。裴氏是长辈,不同意好似不近人情,就是咬着后槽牙也得笑着同意,心中不由嘀咕,先是处置了青鱼后是要走彩玉,两人偏都是这件事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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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撤走一众人便觉院子愈发空荡起来,展开一封信里面言辞肉麻无比。
原杭州城内有一位俊俏公子,有潘安、宋玉之貌,顾盼一见倾心时常去看那人。那书生只是研学至此没过几日便随师父离开,无奈只能写几封书信寄托相思之情。
不知那人何处去,甚至不知名字是什么,这信自然送不出去,偏觉自己这几封信写的文采斐然不舍得扔,便珍藏起来。
顾盼将三封信一起点燃,不过片刻便被火舌舔舐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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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到亥时,府里灯烛早已熄灭,只有宝兰院还燃着一盏烛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映照在青石小径上,斑驳陆离。
屋内,一身粉白里衣的裴氏端坐在妆台前,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满面愁容。
三妹难产顾盼自小生活在赵家,那时的顾盼粉雕玉琢让人心生欢喜,又心疼她小小年纪失去生母,裴氏一直对她很好。
裴氏刚怀有身孕时,总爱将她抱在怀里,抚摸她柔软的脸颊,期待生下一个儿子,两个孩子能和睦相处。
可谁能想到,随着顾盼越长越大,性子也变得别扭急躁。家中常因她的任性而鸡犬不宁,更让裴氏不能接受的是,她不顾家族颜面去追求男子,幸好此事被青鱼及时发现,没闹出太大动静。
顾盼虽不姓赵但到底养在赵家,为了维护自己两个女儿的名声,裴氏不得狠下心来,迷晕顾盼后买凶杀人。
宝珠推开屋门,身上带着夜里凉气:“夫人,彩玉那边已经嘱咐好了,只是借去两日咬紧关口不碍事的。”
“青鱼呢?”
“安排住在彩玉那屋了,奴婢想着做个三等丫鬟也就是,待日后大小姐淡忘了,寻个由头打发到庄子上,也省的碍眼。”宝珠思索着道。
裴氏握紧宝珠的手:“你安排就好。”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