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房陵到樊城有水路可以舟船运送粮草辎重、在行军速度上会比走山路更快,但从备粮到出兵再行军到樊城至少也得花上七八日。
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
等刘封备粮引兵抵达樊城时,最快也得九月底了。
按廖化的描述,陆逊已经当了陆口都督且已经给关羽去信,这意味着江东已经在进行战前准备了。
刘封猜测,孙权的战船可能都已经走濡须口入陆口了。
而曹操方面,宛城的徐晃、赵俨等部,也在赶往樊城救援曹仁,曹操的后续援军更是在赶来的路上。
按这个时间点来推断。
等刘封到了樊城后,就得立即去跟徐晃、赵俨等部厮杀,而无法再分心应付江东。
刘封手中的地图又显示,樊城到江陵的陆上地图距离有六百余里。
即便不考虑实际行军距离的偏差,六百余里的地图距离即便是倍道急行军也得十余日的时间。
以关羽的性格,又不可能听风就是雨,不会在听到有江东偷袭江陵的传闻就撤兵。
这一来二去,关羽能在一个月内回军都算快的了。
最重要的是:若刘封真去了樊城,进退都得听关羽的号令,诸事不能自主。
换而言之。
刘封不是去樊城助阵,而是去樊城等死。
带着这五千兵马入了樊城,等待刘封的结局只会跟败走麦城的关羽一般无二。
权衡了片刻,刘封这才徐徐开口:“廖主簿,前将军想拿下襄阳和樊城且一举攻占宛城的雄心,我是很钦佩的。”
“然而房陵、上庸和西城千里之地,民心未定,倘若贸然出兵,唯恐三郡失守。”
“前将军既已擒得于禁及其部三万余众,何不见好就收暂回江陵休养。”
“待我安定了三郡民心,再与前将军两路齐出,定可一举拿下襄樊,北取宛洛。”
廖化笑道:“刘将军多虑了。我等生擒于禁等部时,南乡太守傅方也在其中。”
“前将军已令偏将郭睦暂领南乡太守去接管南乡城了,三郡北部并无忧患。”
“眼下只需一鼓作气就能拿下樊城和襄阳成就大功,刘将军勿要疑虑,还请速速发兵。”
见刘封沉默不言,廖化的笑容也逐渐凝滞:“前将军虽然不是荆州牧,但如今有大王所赐节钺,已然有节制荆州文武之权。”
“刘将军莫非是不愿听前将军号令?”
刘封徐徐道:“廖主簿,房陵、上庸和西城三郡,不属于荆州。”
廖化见拿出了关羽假节钺的权力后刘封还是不肯出兵,心中泛起了一阵火气:
“三郡虽然不属于荆州,但孟将军自秭归出兵夺三郡,本就是配合前将军攻取襄樊。”
“既然刘将军不肯发兵,可告知我孟将军去处,我自去寻孟将军出兵。”
“秭归也是归属于荆州,想必孟将军不会如刘将军一般拒绝。”
刘封轻轻摇头:“孟偏将如今不在上庸,而是去秭归督运粮草去了。如今房陵、上庸和西城三郡的兵马,皆听我一人号令。”
廖化脸色大变,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刘将军,你莫非是要因私废公吗?”
“我知你跟前将军私下有怨,可前将军攻取襄樊为的是国家大事,你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
刘封轻轻的敲击桌面,语气平淡:“廖主簿,莫要动怒。三郡民心未定,这是事实,并非我有意阻挠。”
“前将军虽然擒了于禁等部,但前有曹操各部援军驰援而来,后有孙权在陆口虎视眈眈,局势不明,不可大意。”
“我观那孙权心眼儿小,既见不得前将军独成大功又对荆州念念不忘,昔日吕蒙偷袭长沙、桂阳和零陵的前车之鉴,不可不引以为戒。”
“南乡太守傅方为人骄奢,不得民心,如今兵败被擒,南乡士民虽然会拍手称快,但这并不等于南乡士民会背弃曹操。”
“况且,南乡之地连接武关,曹操在关中的大军出武关沿江而下,轻易就能取回南乡。三郡北部依旧有忧患。”
“岂不闻《汉书》有言‘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烦廖主簿返回樊城善言相劝前将军:北伐大业不在一时,万不可心急,更不可抽调南郡兵马入樊城让江东的孙权有可趁之机。若失江陵,悔之晚矣。”
廖化不由哂笑:“给了孙权可趁之机,孙权就拿得下江陵城?”
“江陵城城池坚固,守城的还是糜太守,糜太守虽然跟前将军有些私怨,但糜太守久随大王,必不会如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