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夏礼下意识想要说不是,想要说那三个月他们没有去过问她在庄子上的事不是不关心她更不担心她,而是……
而是什么,夏礼突然哽住了。
他们那时候真的关心她真的担心她吗?
真担心真关心会连她不是住到侯府的庄子而是住到陛下赐予她的私庄都是最后才得知吗?会在明知她就要回府却举家陪着夏欢言会外祖家探亲都没有派个人去接一接她吗?
夏芷歆将夏礼想要解释又心虚得说不下去的样子看在眼里,没有多大反应,只淡淡看一眼就收回视线。
继续对夏政年道:“这也无妨,你们本就反对我去庄子住,是我执意。你们心里对我有不满觉得我是无理取闹想要给我点教训,对我不加理睬也能理解。可你们不能明知夏欢言趁着我不在故意勾搭我的未婚夫,不仅不加阻拦,反而还默许纵容。”
“你们也别急着否认说你们不知,他们私下有往来可一点都不避着人,高调得远在城外庄子上的我都有所耳闻,更别说与她同住一个府邸的你们。”
“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默许纵容罢了。”
“你们觉得夏欢言流落在外吃苦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心中对她有亏欠想要弥补她无可厚非,可你们要弥补她也不能牺牲我啊。同样是被抱错,我有什么错?被抱错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难道没有与我自己的亲生父母亲兄长分离吗?”
“是,他们是农家人,比不得侯府高门显贵,可他们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啊!真要算起来,我其实比夏欢言惨,她的亲人至少还健在,她还有机会与亲人团聚,我却是想见自己的亲人一面都不能。农家清贫,连画像都留不下一张,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说及此,夏芷歆情绪有点没收住。
她轻吐口气,才又恢复些平静:“这些就不提了,这原也不是我们谁的责任,我怪不了任何人。只是五皇子是我的未婚夫,自从定下婚约,我有多在意这个未婚夫你们是清楚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夏欢言那样趁机勾搭我的未婚夫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不,你们知道,但你们还是选择了默许夏欢言去这么做。因为在我这个假女儿和夏欢言那个亲女儿之间,你们选择了夏欢言。”
“他们私会,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被抓住,你们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众人静默。
见她朝自己看过来,都下意识避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我真的……我真的……”
说到这里,她情绪彻底绷不住,落了泪。
声音哽咽。
让人听得心里发堵。
“怎么能那么对我呢,怎么就能那么对我呢。”
“可为了侯府的体面,我当时只能拼命将自己的伤心都压下去,尽量维持体面不让侯府跟着丢人,强撑着提出入宫寻陛下做主退婚。”
她视线扫过众人,眼眶红着:“我自觉我做得足够好了,维护住了自己的体面,也尽量维护住了侯府的体面。偏另一个主人翁是侯府的亲女儿,侯府跟着丢颜面是避免不了,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这个受害者都知道要尽量去维护侯府的体面,你们怎就不知呢?在发现夏欢言私下勾搭未来姐夫的时候,你们难道就没有料想到一旦事发,侯府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吗?你们就没想过侯府会名声受损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吗?”
“你们都很清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会有多难收场、局面会有多糟糕,可你们还是选择了纵容夏欢言。”
“那之后的种种,你们都不曾有过怀疑吗?夏欢言一个长在农家的人,她有那么多新奇的赚钱点子写出那么多厉害的诗词,你们就不曾有过半点怀疑,对她的能力就如此深信不疑吗?”
“……”
“未必。”夏芷歆道。
“你们只是因为偏爱于她,下意识选择了不去深想而已。你们若是对她少一点偏爱多一点理智,事情何至于发展到这般地步。”
“现下在盛京,因着夏欢言颜面尽失的何止我和五皇子承王,真正颜面大失的是我们勇诚侯府!是父亲您,是兄长们!”
目光落在夏政年脸上,“父亲来质问是不是我说了什么将母亲逼得至此,怎么不想想昨日夏欢言回门发生了什么。”
“先不说昨日午间夏欢言将阿则推下荷塘想要阿则的命,就说晚间从夏欢言那里问出了些什么,父亲难道忘了吗?”
“你如何得知?”
夏政年诧异抬头看她。
昨夜她是在夏政年和申氏离开后才被发现在房顶偷听,夏政年并不知她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