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深夜不眠,可是有什么心思?”郭嘉放下手上的兵书,略微正起了面色,向曹操询问道。
面对郭嘉,这位自己的心腹,兼之自己赏识的年轻人,曹操并没有什么避讳,他直白的道出了心中的担忧:“今者袁绍讨定公孙,击走黑山,大河以北,莫不臣服,兼之袁绍为政宽仁,得羌胡之心,并州匈奴,幽燕乌桓,皆为其助力……势大难制,非同一般,是以深为吾忧,令吾不得安枕。”
“向着项羽虽强,屡败高皇帝,可终究败于高皇帝之手,何故,盖因高皇帝任智与力,项羽唯嗜力也。”郭嘉挂着从容的面色,宽慰曹操道。 “今者袁绍虽强,良将千员,谋臣如雨,可袁绍但知礼贤,不懂得用人的道理,虽有智而不能用,好谋而不能决,寻常的时候倒也可以应付一二,可是如果碰到大难,袁绍必然会落到危殆的局面中,难以应对错综复杂的时局。”
“然明公不同,明公任智与力,临机制胜,才具胜于袁绍十倍,虽是今时势力不如袁绍,可两军对垒,非袁绍所能及也。”
“嗯。”听得郭嘉的夸词,曹操没有道出推辞的话语,而是接受了下来,与袁绍相知日久,至于今时,他对袁绍这位四世三公的贵公子多少有些不以为意,只袁绍如今势大,他须得避其三分。
“话虽如此,可今日袁绍已定河北,而中原之地,泰山诸贼臧霸、孙观等未平,淮南袁术尚在苟延,皆为吾患也,不知卿意如何?”
在战略上,曹操很是轻视袁绍,可到了具体的战术,他对袁绍还是相当看重的,毕竟袁绍实力雄厚,非同一般。
郭嘉闻言,他掏出了对时局的看法:“泰山诸贼臧霸、孙观等,横行齐鲁十余载,树大根深,一时难以猝除……愚意,明公可假天子之命,加之克定吕布之余威,收服臧霸、孙观等人为用,令其等守御海岱之地,同袁绍所授青州刺史抗衡。”
“奉孝之言,同吾心也。”曹操抚须点头,表达了认同的态度,对于泰山诸贼的处置,他本心和郭嘉的建议大抵相同。
泰山诸贼十余部,若是花时间一一剪除,一来耗费时间,二来折损兵力,倒不如收服这群战力不错的泰山贼为己用,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至于袁术。”郭嘉轻笑了一声:“袁术弃寿春,失江东,臣下多叛,已然不成气候了,来岁闲暇之时,无需明公亲征,但遣一大将讨之,必可寇定。”
郭嘉话里话外,都是对袁术这位一方诸侯的鄙夷,毕竟袁术开局握有一手好牌,先据有户口百万的南阳,结果南阳被袁术治理的一团糟,不得已袁术只能窜逃到淮南,而今淮南被袁术又是搞得一团糟,同时在曹操和孙策的连番打击下,如今的袁术,已经是一蹶不振,再无振翅的可能了。
“袁术不足为吾忧也。”曹操颔首,经过郭嘉的一顿分析,和他心中的想法互相应证,他对泰山诸贼和袁术当下没有多少忧心了。
岁月匆匆,斗转星移,在平定徐州后,曹操留下心腹车胄担任徐州刺史,而不是留任在徐州百姓口中呼声更高的刘备,他带着刘备兄弟三人一起返回了许都。
许都,司空府。
曹操在返回许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端上了公孙瓒及其长史关靖的人头观阅,前面袁绍攻破易县后,将公孙瓒和关靖的人头当做炫耀武功的战利品递到了许都,而曹操对此没有什么避讳,他有心观阅一二。
当见到往日里相貌俊秀的公孙瓒,而今大好头颅被自焚时的烈火烧的不成形状,曹操不由心中戚戚,他向着公孙瓒的人头拱手问候道:“公孙将军,别来无恙!”
对于公孙瓒落得如此的下场,曹操即是对公孙瓒失望,也对公孙瓒有些敬佩,失望于公孙瓒落败的如此之快,敬佩公孙瓒不甘就俘,自焚而死的壮烈。
一转头,曹操看向了公孙瓒长史关靖的人头,此刻的曹操脸色有些复杂,他听闻过关靖的为人,关靖是一名酷吏出身,没有什么谋略,只是有一手不错的谄媚本领,以此得到公孙瓒的亲近和信赖。
然而为人有类宵小的关靖,在公孙瓒自焚易京高楼时,义无反顾的策马向着袁军冲杀,一心求死,一意为公孙瓒殉葬。
“卿不失为义士也。”朝着品性不佳,但却能做到为主君殉难的关靖,曹操给出了他对关靖的人生评价。
对着关靖,曹操莫名想起了下邳城中慷慨赴死的陈宫,心有所感下,曹操出言吩咐道:“为公孙将军和关长史打造合适的木身,和他们的头颅配在一起,入土为安。”
“诺。”一名司空府的从事应下了这桩差事。
料理了公孙瓒和关靖的首级一事,曹操开始视事,东征徐州,一门心思扑在攻打下邳的事情上,他对河北、关中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不够仔细,而今趁着冬岁空闲,他须得好好深入了解一二。
首先是三河之地的情况,如今的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