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知道,匈奴就好比草原上的狼一样,固然在头狼强壮的时候,狼群会唯命是从,不敢有一二忤逆,可若是头狼稍显孱弱,底下的狼群就会蜂拥而上,将头狼撕咬啃食,重新选出新的头狼。
而今这名匈奴百夫长做错了一桩决定,折损了大半儿郎的情况下,在他麾下剩余的匈奴儿郎眼中,他这位百夫长已然是不称职,不足以担任头狼了,下面的狼群也就有机会争夺头狼的位置。
回到中阳县的匈奴大营,匈奴百夫长来到了他的头狼-——左贤王刘豹处请罪。
“强弩?羌胡会有强弩?”听这名匈奴百夫长讲解了战事的经过后,刘豹惊疑了一声,似强弩这般的汉家利器,蜀军竟是敢调配给羌胡使用。
匈奴百夫长跪拜于地,在听到刘豹的疑惑时,他连忙应声道:“是强弩,羌胡装配有强弩,不然小人也不会损失的如此惨重。”
百夫长为战事失利开脱了起来,在匈奴和羌胡悍勇差不多的情况下,军械武器就可以拉开两方的实力差距,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刘豹陷入沉思,思索一二后,他给出了对这名百夫长的责罚:“下去,领四十仗,依旧任着百夫长一职,戴罪立功。”
“谢左贤王,谢左贤王。”百夫长闻言大喜过望,本以为这次会被重罚的他,没想到这般轻易就逃脱了过去,自是令他心中欣喜不已。
百夫长倒走几步,而后转身仿佛得脱生天一般窜出了刘豹的营帐,只留下刘豹一人在营中,而刘豹神色忧思,在营帐内踱起了步来。
不一会,刘豹走出营帐,来到了匈奴单于所在的中军大营内,向单于呼厨泉和右贤王去卑通告了羌胡怀揣强弩一事。
“蜀军当真是大方。”去卑在听了这一桩事情后,感喟了道了一声。
刘豹点头:“谁说不是呢?”
去卑和刘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中真正的意思,都是对高干和颜良的不满,毕竟高干和颜良着他们为先锋,除却所需的粮草外,锋锐的军械武器给的极少,远不如蜀军对羌胡那般大方。
这也是羌胡人数少于匈奴的情况下,两方十余日来小规模交战,羌胡都略微占了上风,而匈奴处于下风的缘故。
单于呼厨泉斟酌了一二后道:“发书晋阳,就说我们接战不利,需要支援,若是无有援军,就请命退到晋阳。”呼厨泉做出了求援的举措,不打算埋头在这里和羌胡打生打死下去。
“早应该如此了。”去卑应和了一句:“和羌胡交战十余日来,每日折损儿郎五十到一百余,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这次就亏大发了,高干和颜良给的那点东西,可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
刘豹秉着同样的态度:“这次蜀军和袁军相争太原郡,结果我们和羌胡打生打死,厮杀十余日,蜀军和袁军却是坐而观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匈奴单于,左右贤王,在此达成了一致的观点。
……
许都,司空府。
曹洪一脸疑惑,他向着曹操问道:“兄长,非是董贵人从中牵线,天子和董承如何能搭上线,今日如何能放过董贵人那个贱婢?”
“再者,董贵人腹中怀有皇嗣,此子确乎断不可留也,不然为他日遗祸,当一并枭除才是,斩草除根为宜。”
曹操神色有些无奈,他当然也想斩草除根,避免春风吹又生的情况出现,可他虽是总览朝政,手握大权,但快意事也不是都能做的。
就拿眼下的这桩事情来说,董承和王子服谋逆,诛杀董承和王子服三族,兼着诛杀董贵人,确乎是合情合理。
可法不容情很多时候都是一句空话,归根结底还是要权衡利弊,依着利弊关系来做出判断,做出一个收益最大的决定。
“子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有些事做不得。”曹操摇了摇头道。
曹洪近前问道:“兄长,董承谋逆,诛灭三族,董贵人在其列,这件事有何不可行,合法合规,旁人却是说不得什么。”
曹操还是摇头,只是他笑了笑道:“若是将董承和董贵人一并诛杀,不顾董贵人腹中皇嗣……来日关中刘璋,荆州刘表,若是此辈听闻此事,当会如何?”
“刘璋和刘表二人身为宗室,多半会顾着天子,掺和进来,遣使质问,且说不得会借机生事,打着拥戴天子的旗号做些事情,这强藩在外,还需顾忌一二。”
“是故。”曹操总结道:“董承可杀,董贵人不可杀。”
“兄长说的是。”曹洪点头,汉天子虽说没有什么权柄,可刘姓宗室,如刘璋据有关中,刘表虎视江汉,皆是天下强藩,不可不顾忌这些人的存在。
此外还有参与了谋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