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在甘宁和贾诩的请求下,自长安运来了吉贝袄子,用以军士御寒之用,眼下风雪骤下,贾诩自是不曾耽搁一二,将吉贝袄子早早的发了下去,他也穿上了一套,感受起了吉贝的舒适和保暖。
“嗯,吉贝保暖御寒,不枉张裔大老远的往交州一趟。”甘宁敷衍了一声,他双目失神,呆呆的望着飞扬的风雪。
先是秋雨,继之以风雪,这些消息为长安所知后,从长安传来了退兵的军令,甘宁有些不太甘心,但他还是听从的军令,开始准备撤军的事宜。
贾诩对撤军的号令自谓是意料之中,雨水、风雪,要打仗,也是打不起来的,干干脆脆的退兵才是最上乘的做法。
不过退兵也有退兵的流程,不能一次性就万余大军往后撤离,而是一批次一批次的退走,同时还需设下一二手段,防止敌军尾随追击。
在贾诩的策画下,蜀军拔营起寨,一边退走,一边在冠爵津,也即是后世的雀鼠谷设下了伏兵,打着埋伏追击的袁军的想法。
蜀军遁走撤离,消息自是被密切关注蜀军营寨的高干、颜良一干人等侦知,相持日久,蜀军不战自退。
高干和颜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派遣了手下的蛮夷仆从军尾随追击,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捡的一二便宜,博得些许斩获,他们也好向袁绍有个交代。
只是,一如既往的,高干和颜良再次吃了一个小亏,派出去追击的蛮夷仆从军,被蜀军设伏击败,溃逃了回来。
高干和颜良不由庆幸,幸亏有蛮夷仆从军作为先导,不然吃亏的就是他们了,蛮夷的命不值钱,也上不得战损的军报,这点小亏,吃了也就吃了。
经此一事,高干和颜良秉着谨慎小心的心态,远远的放开了斥候和轻骑,在尾随追击蜀军的时候,一有情况就止住脚步,以免重蹈蛮夷仆从军的覆辙。
近乎礼送蜀军出境一般,高干和颜良追击蜀军走出了雀鼠谷,踏上了河东的边缘地带,二人驻兵于此,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派遣了使者向邺城行去,打算问问袁绍的主张如何?
此刻的邺城中,大将军袁绍却是处于犹豫的境况之中,他在想是南下,还是西进,具体优先处理曹操和刘璋哪一方为宜。
说来也是袁绍麾下谋士众说纷纭,各执一词的缘故,才让袁绍迟迟下不了决定,以至于自去岁讨定公孙瓒以来,到如今近乎一年的时间,即整整一个建安四年,袁绍都无有举动。
只是在蜀军进犯太原郡的时候,袁绍派遣了颜良和高览前去抵御蜀军的进犯,其他再无一二大的动静。
‘西进?’
‘南下?’
关中刘璋,负宗室之贤名,拥关陇、巴蜀之沃土,必为大害,宜先除之。这是袁绍麾下沮授、审配的观点。
而颍川出身的荀谌和辛评则认为,关中有潼关、蒲坂之险,纵使十万大军往之,亦难以攻克,不如就易避难,南下中原攻打曹操为上策。
况且若是河北大军阻于潼关、蒲坂,届时曹操有所异动,引兵袭取邺城,恐将为大害,毕竟由中原向邺城,除却黄河较为险阻,却是无有什么大的关卡。
而黄河不如长江浩渺,渡口极多,在河北大军西进之时,留守的军司难以做到处处防备,将黄河的渡口都守御完备。
与之相反,荀谌和辛评给出南下的建议是,上党、河内在袁绍手中的情况下,抵御蜀军东进,皆有险阻可守,但置兵两万余,就可挡住蜀军。
大部河北兵马可一齐南下,渡过大河,一路坦途的向着许都杀去,兵威赫赫,声震戎狄,加上袁绍出自汝南,门生故里极多,到时候一呼百应,曹操何以御之。
届时袁绍击破曹操,夺得天子,将天子迁徙到邺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又霸占中原,据天下十之六七,就算刘璋、刘表、孙策三家合谋,也非是袁绍的敌手。
就在袁绍认为荀谌和辛评的建议可行的时候,沮授和审配表达了反对的意见,沮授认为由北向南,虽是一路坦途,可曹操用兵少对,南军又是精锐,恐会落入相持的境况,到时候蜀兵大出,两面交兵之下,将有大忧也。
审配则认为,曹操挟持天子,控御公卿,凡事都打着天子的旗号,如果袁绍攻打许都,到时候曹操假天子之命,号召四方诸侯共讨,并责袁绍无人臣之礼,乃是国贼董卓、李郭之流,届时袁绍大义将失,军必无利。
在一众谋士的言辞机锋往来下,南下有南下的长处,也有相应的弊端,西进有西进的好处,也有蕴含其中的忧患。
一时间,袁绍扪心自问,他自认为关中刘璋比之曹操,对他的威胁更大,可关中四塞之地,不是轻易能拿下的,而曹操威胁较小,加之河北和中原之间没有什么大的险阻,似乎应该先解决曹操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