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温毓瑶听到一声腹语,声音极低却很清晰,“你也听到了?”
温毓瑶点点头。
二人不再多说,以免打草惊蛇,而是像寻常一样,走了进去。
走到密室中央的时候,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景象让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解九环浑身是血,面目全非,若是解九环这个样子扔到街上,他们就是路过也认不出来。
沈逸则心中一惊,哪怕是心心念念在找儿子的大理寺卿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一个人躺着,也绝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解九环。
沈逸则上前将他扶起,“醒醒。醒醒。”
解九环倒是很快就醒了,他睁开红肿的眼睛,一双眼睛早已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片猩红可怕。
“小心……小心太子……”
沈逸则如今胸口堵得难受,他不是傻子,太子也不是傻子,太子让他来给解九环送饭送水,就是为了告诉他,解九环这个样子,是太子搞的。
太子就是要沈逸则明知道自己这样对待他的兄弟,还要忠于他。
沈逸则心里难受极了,他将解九环扶起来,靠在一个墙边,将水递到解九环嘴边,“来,先喝点水吧。”
解九环费力张开嘴,努力地想将水喝到嘴里,只是,他的嘴巴也因为受刑,嘴角裂开,嘴唇也全是裂痕,他每张开一下嘴,对他来说都是新的酷刑。
若是得不到好的照顾,解九环会因为无法进食而饿死的!
太子的意思很明显,他看在沈逸则的面子上,对解九环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活命。
“你到底做什么了?为何要顶撞太子?太子宅心仁厚,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些话,沈逸则说说给这间密室里的另一个人听的。
“我用了……太子的名号,去救……救……”沈逸则捂住了解九环的嘴。
解九环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密室中的那人无疑是太子的人,雪鸢这个名字,不能说出来。一旦暴露,解九环的牺牲将全都白费。
沈逸则到底与解九环交往多年,对他有些了解,自然猜得出,解九环是为了谁受这么重的伤。
当他看到解九环这个样子,而这一切都是太子造成的之后,他就再也无法认为,太子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了。
从前,他对太子所有的印象,全部颠覆。他自认他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太傅那里读书,自己对太子十分了解。可是光是这间密室,他就不知道。
不久之前,太子还对解九环很是赞扬褒奖,短短一月有余,对解九环的态度就天翻地覆……
沈逸则不由得怀疑,从前,他坚信太子会是一个明君,会是一个将盛唐治理的更上层楼的好皇帝,所以他不遗余力地辅佐他。可是……一个曾经为他尽心做事,还将很多件事情办的很好的人,只因为借了他的名号,就要被这样对待吗?
太子若真的有心,为何不顺水推舟,送解九环一个人情,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解九环从今往后,自然不用因为沈逸则的缘故,也会对太子忠心耿耿。
沈逸则发现,自己突然看不透太子了,太子是聪明的没错,可是这件事,在沈逸则眼中,既不聪明,又很绝情。
一碗水,解九环喝了一半,漏了一半,水濡湿了他的前襟,可是并看不出来,因为他的前襟早已被鲜血浸湿透了。
“太子殿下开恩,已经决定放了你了,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我带你出去吧。”
说着,沈逸则又拿了比较好消化的粥,端起来喂给解九环吃。
解九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早已丧失了时间观念,他足足被关了近六日,将那本刑罚册上的刑罚一一受过,滴水未进。能撑到现在,全靠他心中惦记着雪鸢,心想,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与雪鸢团聚。
解九环吃了东西,又喝了水,终于有了力气,他抬头慢慢才看清楚,眼前人正是温毓瑶和沈逸则。
“诶……温姑娘,多谢你……”多谢你帮我照看雪鸢。
解九环想要道谢,可是他的嘴巴实在是太疼了。温毓瑶一直待在太子的东宫,并不知道雪鸢等人此刻已经住进了温府,温毓瑶示意他不要说了,“感谢的话不用多说,解公子注意伤势,还是先出去要紧。”
解九环费力地点点头,撑着沈逸则的胳膊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他有些颓然地瘫倒地上。
沈逸则没有让他有太多的时间忧郁,直接将他背了起来,“走。”
出了密室,温毓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看清那暗处的人,只能知道,那人并没有想要动作的意思。
沈逸则背着解九环出了东宫,上了马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