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奇峰捏紧了这封信,铁青着脸,突然表情狰狞了起来,一瞬间,他的心底冒出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只是,江奇峰呆坐良久,还是叹了口气,将已经揉搓成一团的这信展开,神色呆滞。
“唉,悔不当初!”
还是这要命的理由,无论自己是不是举报齐王,都注定死路一条。
才这样一想,外面风声人声,突然变的隐约有人呼喊,使人心里发怵身上生寒,江奇峰本闭目沉思,便见父兄惨白的脸盯着自己笑。
“可笑!”看见此景,江奇峰反不怕了,冷笑。
“好兄长,你本是袭爵人,我本没有想和你争,却为什么连我想谋个副千户,你都从中作梗?”
“老父亲,兄长自己儿子夭折了,看见我儿子成长,暗里嫉妒,竟然给我儿子下药,使其病死,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作一声?”
“你们不死,就是我死,我才不悔!”
江奇峰冷笑,并不后悔为了杀了兄长,更不悔让父亲喝药,只是后悔因为这两件事,与齐王扯上了关系。
这种事,一旦做了,就必要做好,做成功。
才进去外面的大殿,就看见地上趴一个官,居然连惯常打板子的长条凳子都不用了,就这么将人按在地上,啪啪啪地打着。
“不过,我虽是临安卫的指挥使,可平时指挥做事还成,若让千户百户跟着齐王做这等事,怕是未必能指挥得了。”
后面跟上来的牛车,亦是逐渐拉近了与前面两辆的距离,一群人就这么向着军中而去了。
因着皇帝不出声了,整个偏殿内都仿佛死了一般寂静下来。
要知道,他是今天突然想早点过来,才在这个时间回军营。
否则,以皇上最近的状态,还是比过去稍微能忍一忍怒气,能控制一下情绪的。
赵秉忠垂眉,沉吟下,才答:“回皇上,依老奴看,这等事,自然是谁得利,谁就有嫌疑。”
一旦失败,还是死!
并且满门抄斩!
这个猜测,也让江奇峰毛骨悚然,他在过去,可是一点都没看出甄烽、岑云琦二人与齐王有什么关系,结果这两个千户,竟然也与自己一样,被齐王给掌控住了?
良久,坐着皇帝,才终于朝着赵秉忠投去一眼:“你看看。”
也罢,既然已上了船了,就博一把!
选择听从齐王的吩咐,说不定不会死,甚至可能博一个从龙之功!
若真能如此,以后的他,说不定会无比感谢曾经后悔与齐王扯上关系的自己。
才想着,一个亲兵突然骑马到了牛车旁,报告:“伯爷,千户甄烽、岑云琦两位大人,以及几位百户的车都来了!”
靠近大殿门口站着的侍从,看见了赵秉忠,赵秉忠摆手,示意不需要说什么,自己走了进去。
江奇峰微惊,为何这些人突然这么早来了。
已是赶上来的一辆牛车,略错后一些,江奇峰向外看去时,这辆牛车里的人也向外看来,正是千户甄烽,二人对视一眼,无需说话,就都懂了意思。
江奇峰想到这里,又犯愁起来。
这是接见外臣的地点之一,回廊过道站着太监,宫女,赵秉忠匆忙上了台阶,只在殿门口停了一会,略整了整衣冠,就要往里走。
“混账!”
皇帝转脸问:“你说,这外面的举报者,是谁的人?”
恰在这时,大殿里传出小太监的低音,像说了什么,随后赵秉忠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怒吼。
既然如此,何苦非要多绕这么一个弯,给自己往死路上再推一步呢?
赵秉忠明明头都没抬,却知道皇上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他低眉顺眼地走过去,朝着被皇帝摔在桌案上的折子看去。
江奇峰一凛,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几人,该不会都如自己一样,收到了书信,特意赶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得了!
越想,江奇峰越觉得是有这个可能。
难怪皇上如此震怒,竟然是举报蜀王勾结前朝余孽,并且应国大有嫌疑是余孽控制!
无论这两件事,哪一件是真的,又或这两件事都是真的,那都是足以震惊朝野的大事。
怎么做?
只靠自己一个人,怕是不成。
皇帝这次虽然大怒,但却不晕了,只冷着一张脸,带着杀气。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
单是自己一个临安卫指挥使,未必能指挥临安卫,但若再加上两个千户,几个百户,那还真有可能干成了!
“齐王莫测呀!”江奇峰不由苦笑,拉开车窗帘子,向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