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随身携带了锋利的短刀,想着哪怕是面对生铁铸造的锁链,也能斩断。
却不想在这一点上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而四把短刀已经在刚刚砍锁链的时候缺口卷刃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把牢房的木头切开,难以实现。
“没办法了,走!”带头之人在短暂思索后,下令道。
反正已经没办法把太子救出来了,总不能把自己人也困在这里。
若是再多逗留一会儿,指不定就会被西屯关内的其余士兵发现。
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撤退。
几人倒也果断,营救行动失败,便没有任何迟疑,火速原路返回,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
三更刚到。
陇城黄沙关这边噩耗连连。
“报告大将军!左侧防线崩溃……我们最后一点水源被截断了……”
“急报!已探到天狼国增派二十五万大军!三日内将抵达关外!”
“……”
镇北侯楚崇山已好几天没合眼,听着这些情况,一口老血涌上喉头。
“难道……天要绝我镇北军……”
楚崇山生生咽下了喉头的血,高大却极为消瘦的身躯摇摇晃晃。
“大将军!”
几名部下连忙搀扶。
他们心里也如刀剐般难受。
自从旱灾开始,西戎天狼国便出动三十万大军进犯黄沙关。
这半年来,镇北军已将敌军打掉了二十万。
但在孤立无援又有天灾为患的情况下,代价极为惨重。
十三万镇北军,只剩一万。
其中还有不少人伤病愈发严重,实际还能战斗的不足八千。
方才左侧防线崩溃,又多了几百个伤员。
这种情况下,哪怕只应对关外十万敌军也难如登天。
朝廷一直没派来援军,连粮草支援也越来越少,而天狼国又来了二十五万兵马!
绝望……
太绝望了……
楚崇山双手撑着桌案,一双凹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地图。
他能料到接下来天狼军必然采取大军围困的战略。
三十五万兵力,足够绕开天险,将黄沙关以及陇城全部包围。
他闭上双眼,“传令下去,派人速往陇城,通知太守,安排所有百姓从南门撤离。”
“是!”一名部下立即领命。
让百姓撤离实属没办法的办法。
从西北走到能活命的地方,路上得死一堆。
但要是留下来,不仅全部会死,还会被敌军糟践、当口粮吃掉。
楚崇山又道:“另,把我们所剩的五百匹马……全部杀掉。镇北军中,家有父母妻子儿女者以及年龄不足十八岁者,均分马肉,也与百姓一同撤离。我会率剩下的将士们,尽量为撤离者争取时间。”
“大将军,这……?!”
在场几名部将全都愣住。
楚崇山睁眼,平静看着他们,“没记错的话,你们几个家都在南方,也都有至亲,快去安排,一定要活着回到家乡。”
几人齐刷刷跪下,抱拳道:
“我们绝不会走!镇北军也不可能有一兵一卒愿意撤离!”
“就算我们都会死,也要与楚侯大将军您一同战至最后,亦可为陇城百姓争取更多撤离时间!”
“若您逼我们走,我们便就地自尽,请您把我们的肉分给大伙儿吃!”
生平从未掉过一滴泪的楚崇山,此刻泪流满面。
“报!”
有人冲进房中,满面欣喜气喘吁吁,“大将军、诸位将领……赵将军带着几车食物和水……回、回来了!”
楚崇山和几名部将急忙冲出门外。
跳动的火把光芒下,清晰可见五辆马车的轮子在黄沙地上压出深痕。
赵武一跃而下,“大将军!属下奉姑娘命令,把吃的和干净的水给大伙儿送来了!”
楚崇山双眸颤动,“这是我女儿叫你送来的?”
“对!姑娘说此乃神仙所赐,必须交给黄沙关!”
赵武提出一包米一包面,划开口子放到楚崇山面前。
“您看!精米,精面!”
楚崇山半跪下来,小心翼翼捏出些放到手心。
其他部将全部凑近,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竟有如此干净的米面?”
“皇宫中恐怕都吃不到吧?”
赵武又给他们看了新鲜的蔬菜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