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砰——!
余辉生忍不住回头。
映入眼帘的只有仿佛滚滚而起的浓烟,就连暴雨也无法将其熄灭。
而凌耀没有回头。
凌耀的速度很快。密如帘幕的雨水,和巷道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岔路,似乎根本无法干扰他的判断。而那些莫名堆放的废弃家具、突兀出现的箱子和竹竿木条、忽然从院子里延展出来的树枝枝丫、纵横交错甚至断裂低垂的电线,也都无法阻碍他的脚步。
甚至他还能腾出手来推倒一些杂物,给身后的道路制造一些阻碍。
余辉生只能看到那一处处陌生的景象从他眼前呼啸而过,时而高低变换,时而忽然转折。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中,他根本察觉不到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些需要避开的障碍物,更不要说思考和判断如何改变行进的路线。
他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普通人通过练习就能够掌控的技巧。
但哪怕维持着这个速度,余辉生依然能够听见身后的呼喊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很确信霍家派出来的这些都是修真的精锐,为的就是避开那些官方的视线,最高效地抓住自己。如果这些人打定决心要杀人灭口,那么在场的南博图肯定也逃不掉。
而现在让南博图自己逃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的雷爆已经证明,余辉生有了一个新的帮手。
“看到他们了!他们这在这里!”
“别想逃!愣着干嘛!直接射击!!”
“这也太远了,真气打不到吧。”
“草,用什么真气,直接用枪!”
砰砰砰——
“障碍太多了,打不到啊!他们这也跑太快了!”
“前面是死路!一会儿他们停下再打!前面的快点用用真气先开路!”
近在咫尺。逃无可逃。他们难道只是在做垂死挣扎吗?
可是看着南博图沉稳的表情,余辉生觉得,肯定不是这样。
“老师,抓紧点,我们上去。”
上去?上去哪里?前面已经是死路,附近没有可以躲藏的楼房或者岔口。余辉生还有点茫然。
然后……
“我我我我草,他人飞起来了!轻功?!”
“轻功个屁!没看到他手撑了两下吗!那是真元之气!你们也都是炼气者,难道他妈上不去吗!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还跑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拿枪的在哪里?开枪!快点开枪!目标都暴露在上面了还瞄不准吗?!”
“跟上跟上跟上!”
不知道是谁投出了一把附着着真气的匕首,但这很快“启发”了其他人,地面上顿时飞起不少夹杂真气的投掷物——虽然比不得特殊制造的子弹,但对修真者而言,总算比胡乱开枪更具有威胁性。
凌耀踩在围墙的砖瓦上,飞快地向前跑去,把陈旧残破的瓦片踩得吱哇作响,扬起一团团灰雾。
他侧过头,看见那些刚刚摸清状况、跌跌撞撞跟着爬上来的敌人,还有那些胡乱飞来的投掷物。
他们拿着刀,拿着枪。凶神恶煞,如同亡命之徒。
但是。
余辉生看见凌耀抬起了右手,向空中划出一道前倾的剑弧。
像是刮起了一阵风,那些致命的投掷物,甚至那些追得较近的人,忽然改变了行进的轨迹,向后卷去。
他听见凌耀喃喃自语。但那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啊,虽然知道不能和以前比,但这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
“你看清了吗?他做了什么?”
杨贺眯着眼睛,答道:
“他用了真气。但不是碰撞,而是消解;并且引动了风,趁其不备而扰动对方。通常认为属于奇技淫巧,正面战斗一般很难取得成效,也没有人会去练习。但现在看来,效果出人意料地好。当然,这也是他控制得够巧妙的缘故。”
聂天瑶并不是修真者,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判断,她又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或许他境界有限,但他对真元之气绝对有着极尽精妙的理解和绝对细微的把控。如果换做是你,能做到吗?”
“……如果有人教我方法,通过大量练习,或许。”
聂天瑶接话道:
“但没有人教他。至少,我们的资料上查不到任何踪迹。他的养父虽然也不是大街上那种普通人,但也只是个心理学教授罢了,不可能接触到修真的事。再者,他们俩甚至已经很多年没遇见过面了。”
“空穴不来风。我看特情局的数据库恐怕该好好更新修正一次了。”
杨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