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

    承受记忆时，一切如亲眼所见。

    许景明看到，一个叫李崇的年轻人，是成安府琉县一家药堂的东家，祖辈传到手里的家业，李崇小心翼翼细心经营！他还有美貌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在琉县也算是体面人。

    过去是父亲在管理药堂，可父亲去世后，李崇亲手管理才知道父亲的艰难。

    县城内官面上的人物，必须去打点！即便朝他脸上吐唾沫，他也得陪着笑。

    还有些敲诈勒索的，他也得笑脸相迎，送上银两。毕竟流氓地痞，他不惧，可流氓地痞背后的势力他惹不起。

    处处当孙子，李崇这才明白父亲受过的苦。

    他忍着！

    想要经营生意，他必须得忍着这一切。

    然而某一天，他还在药堂里，他却被县衙的差人直接抓走，关进了大牢，说是发生了命案，怀疑他李崇就是凶手。

    关进大牢后，李崇喊冤，在衙门压榨下，他只能大笔大笔使着银子，可都没等到再一次升堂，在牢里他就‘被上吊’死了。

    死前，他才得知真相。

    “你这可怜虫，县内的王老爷和你家婆娘好上了，所以要送你上路。”

    两名凶手将他架上去，脖子一套，吊在那，当即没了命。

    记忆就此结束。

    “哈哈哈……可笑吧？”

    魔头模样的李崇出现，血色双眸盯着许景明，“这个世道可笑吧？我辛辛苦苦经营生意，官面上欺我，帮派也欺我，最后却被人占了妻子，害了儿女，家产被夺，冤死牢狱。”

    “而官老爷草菅人命，却高高在上，大权在握。”

    “那位王阚老爷，在琉县就是一霸，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却依旧逍遥自在。“

    “这世道，好人辛辛苦苦，还要把命丧！恶人，胡作非为害人性命，却能享尽荣华富贵！”

    “这世道错了，还是我做错了？”魔头模样的李崇盯着许景明，血色眸子中满是疑惑，“是不是，我不应该当个好人，我就该当个恶人？”

    “当个恶人多痛快，当个恶人，谁敢如此欺我？我恨啊，我恨啊！”李崇的声音回荡在许景明意识中。

    李崇的执念已然冲击着许景明的心灵意识。

    执念和心灵碰撞，也是最凶险之时。

    “那两个凶手说你是可怜虫。”许景明意识很平静，“你的确很可怜，而且你还愚蠢得可怜。”

    “我可怜，我愚蠢？”魔头李崇执念愈加疯狂，“我蠢在之前没当恶人！我现在当恶人，当魔头，不痛快得多？”

    “所以你沦落到被我炼化。”许景明意识回应道。

    魔头李崇一愣。

    “说你愚蠢，你还不信，恶人杀你，所以你就要当恶人？”许景明意识接着道，“那么狗咬死你，你是不是该去当狗？”

    魔头李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恶人害死他，他觉得当恶人更好。

    那么狗咬死他呢？

    “狗如果咬死我，那是狗太强，我没斗得过它。”魔头李崇终于辩解出一个理由，“如果是普通的狗，我早就一脚踹死了。”

    “恶人害死你，也是因为恶人太强，你没能斗得过他。”许景明说道，“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恶人，你早就派个几个护院弄死他了。”

    “流氓地痞敢欺你，是他们帮派比你强。”

    “官老爷敢欺你，是官府比你强。”

    “你之所以惨，不是因为你是好人，是因为你弱！”许景明说道。

    魔头李崇呆呆看着许景明。

    “你就是当个恶人，如果实力弱，也被更强的恶人吞吃掉。”许景明接着道，“就像现在，你就是当魔，你一个人魔，一样被我炼化掉！”

    “都因为我弱？”魔头李崇喃喃低语，他有些被说服了。

    “你的确可怜。”许景明说道，“如果这世道，是个太平世道，你自然可以当个富家翁。可这世道，魔头作祟，随时可能屠戮各处。任何家族，任何势力都会想办法强大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想要生存下去！”

    “在这样的混乱世道，弱，就是有罪。”许景明意识声音，冲击着魔头李崇的执念，他的执念已然摇摇欲坠。

    ——

    这一章写得有些慢，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