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顾营长给她疏通了关系?
“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就算参加了考试,也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冯清雅说。
城里来的几个女同志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们都是拿文凭过来的,怎么就没有真材实料了?”
“就你有真材实料吗?”
冯清雅这才发现她们都是一脸怒气,说道:“我不是说你们。”
“说谁都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傲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多少分!”
她们不再搭理冯清雅,丢下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冯清雅板着脸,往教室里走。
……
楚婉进了教室,在其中一张课桌的角落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下之后拿出笔。
冯清雅就坐在她右边,只是课桌被分得很开,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没过多久,学校里的王主任进来了。她挨个发试卷,提醒大家考试时间一共是九十分钟。
这么多同志,应聘的都是语文教师的岗位。试卷里大多是与对古诗以及学生课本教材理解有关的题目。冯清雅大致知道要考的内容,下笔时根本就不需要多思考。
每完成一个题目,她都要微微侧过头,看一眼楚婉的方向。
一开始,她以为是顾营长给楚婉托了关系,这人肯定连半个字都写不出来。可没想到,每当冯清雅转过脸看楚婉时,她都是垂着眼眸,端端正正地坐着,握着笔,神情自若地答题。
冯清雅的眉心不由皱了起来。
说好的小村姑呢?
“考试还剩下三十分钟,请大家抓紧时间。”王主任说道。
冯清雅这才重新开始答题。
前面的题目都难不倒她,可最后一个大题,要写文章。
这是副校长从来没跟她说过的。
冯清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耳畔传来其他同志们奋笔疾书的声音,她又悄悄看了楚婉一眼。
楚婉已经开始写文章了。
从冯清雅的角度看去,楚婉已经在试卷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远远望去,她的字非常整齐娟秀,再往上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白皙的脸,认真的表情,其他同志都是热得汗流浃背,只有她,连额间的发丝都是干净清爽的。
冯清雅有点慌张。
心一慌,她就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可冯清雅必须让自己的心思静下来。
就算楚婉认得字又怎么样,自己有高中文凭,而且副校长还提前把考试范围跟她说了呢。
她重新低下头,握紧了笔。
……
楚月去了好几趟派出所,但公安同志都不让她见楚景山和郑松萍。
说是楚景山和郑松萍传播封建迷信,但其实她知道,就算公安同志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郑松萍在家里时对楚婉不好,可平时在外面,却从来不说她半点不是。
至于楚景山,更是不爱听郑松萍提起“克夫”、“晦气”这样的话,觉得丢人。
所谓的传播封建迷信,往哪里传播了呢?
楚月的二叔和小叔托熟人打听过,公安同志会这么劳师动众地带走他们俩,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封举报信。
清远军区的项书记举报楚景山和郑松萍传播封建迷信,这封信又是由京市成湾军区的顾营长带来的,公安同志不可能不重视。
但照理说,这封举报信还不至于将他们送去劳改。
知道父母不会被送去农场劳改之后,楚月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
但下一刻,她的二叔和小叔又说,批评教育少不了,兴许他们俩要在看守所待一段时间。
可能是十天,可能是十五天……
楚月担心自己的父母。
她妈向来体体面面的,最爱面子了,突然遭遇这么大的打击,如今又吃尽苦头,估计这些日子,肯定生不如死。
至于她爸。
校方已经在北城第二中学贴了辞退楚景山的公示,这作风问题肯定是要留在他档案上的,北城这么小,以后他再也当不了老师了。
现在他们心中必然非常煎熬,一遍一遍回想表彰大会上的一切。
可想那些做什么?楚月压根就不敢想。
楚月是被宠到大的,没有经历过任何变故,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父母挡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她终于第一次体会到楚婉在宁玉村时那种无助的滋味。
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不让楚月进去探望父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