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心思像别人那样去体验炕的新奇,快速解开包裹,将里面的薄被铺到炕上,“爹,你快躺下。”
她原打算跟着村里人一起拼一条生路,却没想到,路上如此艰难,她爹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
不过总算是到了地方。
郑红玉打量着这个暂时借给他们居住的地方。
除了他们带来的东西,这里面只有一锅热水,三捆木柴,还有炕边上放的一盏油灯。
看着里面的油,她想,这油应该跟柴火一样,用完就要自己想办法。
想到此处,她干脆端过油灯,打算熄灭。
但正要动作,门口就有人进来了,还是刚才那个衙役,他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那应该就是给他们的晚饭,只是郑红玉不明白,他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人。
“郑红玉。”衙役进门后叫了她一声,把手上的油纸包交给她,“这是衙门提供给你们的晚饭,就这一顿,以后就没有了。”
郑红玉点头,“已经很感谢您了。”
“我们是按照县衙的规矩办事,你要谢就谢孟大人吧。”衙役说完,让身后的人上前,“你爹不是身体不好么,这是大夫,让他瞧瞧吧。”
郑红玉没想到府衙还能为她爹请来大夫,心里是由衷的感激,立马把大夫带到里间。
刚才的衙役也没走,就站在灶台炕边等着。
大夫让郑红玉把油灯放到炕上,仔细看过她爹的脸色,然后才开始把脉。
“他早年身体就有亏空,还受过伤是不是?”大夫问。
“是,早半年前,遭人殴打吐过血,自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
大夫点头,“这样的身体,再受冻劳累,自然撑不住。”
郑红玉心都提起来了,屏气听大夫接下来的话。
“但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吃上几副药,好好调养,还能活些年岁。”
郑红玉这才敢喘气,但随即又有新的问题摆到她面前,“大夫,买药的钱,我能先跟您赊着吗?等日后我一定还给你。”
大夫没理她,转而问外面衙役的意思。
衙役说:“你先把药方开出来。”
大夫蹲在炕边写了药方,也没把药方给郑红玉,而是给了衙役。
衙役看都没看纸上写的什么,拿着就走了。
“大夫……”郑红玉想说什么,大夫留下一句,“我还有别的事。”也跟着走了。
郑红玉真是不明白,反应过来想把药方追回,但一出门,早就不见刚才那衙役和大夫。
她站在门口,内心正迷茫的时候,那衙役又回来了。
他是跑回来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一边是几个纸包,看着像是药,另一边是麻绳捆扎的砂锅。
等人站到郑红玉面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就给人跪下了,“差爷好意,我无以为报。”
“快起来吧。”衙役大喘着气,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她屋里,“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
郑红玉来不及道谢,这人就从眼前跑开了。
北山县的衙役跟杨门县的真不一样,她想,不论那人什么目的,自己确实从他身上获得了好处。
她把药熬上,才去看灶上那差爷送过来的晚饭。
打开油纸,里面居然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两块糜子糕。
只是拿在手上就知道它们有松软,甚至鼻尖还能闻到糜子糕上传出来的香甜气味,这是她从来没有尝到过的美味。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锅里热了一遍,给他爹喂了半块馒头,见他实在吃不下了,这才自己吃了剩下的半块。
她守着还没熬好的药,细想之后的打算。
于此同时,孟长青拿着钱袋去了北墙市场,守门的衙役见到她,立刻站直了行礼。
相比之前,他们行礼的动作要规范许多。
“接着干你们的事。”
顺着不断冒出的热气,孟长青来到束二花的摊位上。
她正忙着,将蒸笼里的糜子糕放进布袋里,见孟长青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孟大人,这是最后一锅了,那边够不够?”
“够了。”孟长青把钱袋放下,就给她帮忙张袋子。
“辛苦你忙到这么晚。”
束二花脸上的笑意盖过了疲惫,“您让我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您。”
蒸笼里最后一块糜子糕,她没放进去,而是另外包进油纸里,递到孟长青面前,“不知道您吃过晚饭没有,这是我多做的。”
孟长青没有客气,接过来吹了吹大口猛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