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进得去吗?”八方问。
席蓓抬手敲八方的脑袋,“门都开不了,怎么进。”
孟长青从车里出来,看堵着城门的少说也有六七十人,“杨校尉。”她朝跟在车后的人喊了一声。
杨正策马上前,“孟公子。”
“你喊上几个人,轻减行装,快马绕到城东和城西两处城门查看情况。”
“是!”
杨正收紧缰绳调转方向,在那二十九人中,挑了五个骑兵,分别朝两侧城门疾驰而去。
“少爷。”八方凑近孟长青小声问:“您带吃的了吗?我饿了。”
孟长青让他进车里吃饼,自己则下车溜达。
楚沐风和席蓓也从马上下来,跟在孟长青左右。
孟长青远远看着那群流民,“如此多的流民聚集到这里,必有地方受灾,可我在宫里并未听到凉州上报灾情。”
楚沐风猜测,“或是地方官没有上报,凉州知府也不知情。”
席蓓摇头,“凉州和别的地方不同,它地处边关,百姓们因战事流离失所是很平常的事。”
看着那群行尸走肉般的人,他们衣衫破烂,一个跟着一个,或是等待,或是接着往别处走。
孟长青说,“师父,咱过去问问情况。”
“还是别去了。”席蓓没动,“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孟长青很听劝,她站在自家马前,远远观望城门口的情况。
大棕马朝孟长青脑袋上喷气,咧开大嘴唇想啃她的头发,孟长青赶紧躲开。
等到八方吃完饼,去往东门方向的杨正带人回来了,“孟公子,东门同样被堵了,灾民比这里还要多。”
这时,去西门的骑兵也回来了,“孟公子,西门开着,但我回来时,看到有流民正往西门去,恐怕不多时西门也会关上。”
孟长青立马跳上马车,“赶紧往西门走。”
紧贴城墙的周边本就没有路,马匹灵活性高尚能通行,但马车有些地方是真通不过。
好在人多,马车过不了的地方,士兵们硬是把车厢抬了过去。
等孟长青一行人到西门,已经有两三个流民想要进城却被拦住。
席蓓上前出示通行令,守城官兵立刻放他们进去。
进了城门后,孟长青钻出马车,朝楚沐风拱手道:“白大人,您先带杨校尉他们去驿馆,我留下打听些情况。”
“您自己注意安全。”楚沐风带着那三十人走了。
孟长青返身走到城门口,来到被官兵拦住的一对男女面前。
这对男女瘦骨嶙峋,脸上冻得青紫,嘴唇和脸颊上多处皴裂,手更是冻得不成样子。
“你们是哪里人?怎么流落到这里?”
“小大爷,我们就是凉州人,实在没东西吃了,一路讨饭过来。”男人冲着孟长青跪下,“求小大爷赏口吃的。”
旁边的女人也跟着跪下,对着孟长青连连磕头。
守城的官兵挡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孟长青,“您别管这些人,他们都是北山县来的,要饭要惯了,府台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好几次遣送他们回原地,但没几天就又跑过来了。
您要是被他们沾上,甩都甩不掉。”
孟长青的五官瞬间皱到一起,“北山县?”
有个年轻的守门官说:“小少爷不是本地人,怕是没听说过那个地方。”
另一人笑道:“就算是本地人,也没几个知道北山县的,我们一直把那地方叫野沟,月前才改叫北山县。”
那年轻守门官说,“说是县城,连个县官都没有。”
另一人道:“没有县官算什么稀奇,整个县都是要饭的才叫稀奇,听上面的人说,要从京城派个县官过来,也不知道哪个官这么倒霉。”
八方上前扶住孟长青,“少爷,您挺住啊!”
孟长青:“挺不住,我要发疯。”
还是那位年轻的守门官说,“小少爷,您赶紧回去吧。”
孟长青的视线落在外面磕头的人身上。
这些流民,居然都是她治下的百姓!
女人身后一直蹲着一个孩子,孟长青刚才就注意到了。
那孩子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棉袄遮不住小腿,露在外面的皮肤冻成了黑紫色。
就这样看,分不出那孩子是男是女,也估不出年纪,只看他蹲在地上,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那是你们的孩子吗?他在吃什么?”孟长青问。
女人回头,似乎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孩子,“她不是我的孩子。”
流落至此,大人尚且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