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多谢叔父教导!”
外面传来脚步声,卫方耘的亲随去而复返,“回禀将军,卸完了。”
卫方耘站起来,“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
“我送您。”
从地洞上来,卫方耘一眼就能看到灶房前列队站了不少人。
“那是在做什么?”
“在开会。”孟长青说:“跟看守们说些规矩。”
“过去听听。”
“……分早、中、晚三个班次,每个班次上工四个时辰,每六天三班一轮换,下面记好自己组是什么时辰上工。
第一组到四十五组,对应的看守举一下你们的手。”
杨正看举起来的手对数,才接着往下说,“你们先上早班,从卯时初到午时末是你们的上工时间。四十六组到九十组,你们跟着后面上中班,从未时初到戌时末。九十一组到一百一十五组,目前你们班次的人数最少,你们上晚班,从亥时初到寅时末。”
卫方耘在旁低声问:“为何要分三班?”
孟长青凑近对方,同样低声道:“叔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杨正的声音还在继续,“上工班次不同,吃三餐的时间也不一样,每个班次上工前一个时辰去灶房吃饭,上工两个时辰之后,由你们看守的负责,把每组的饭运到工地上,下工之后半个时辰,可以去灶房吃第三顿饭。”
卫方耘又有看法,“这样吃法,你那些粮食够吗?”
孟长青说:“我不伸手,下面的官兵也不伸手,那就够吃。”
朝廷给的粮食是二十五万石,役夫可以不足四万人,但粮食如果不足数,孟长青绝对会写第二封家书。
现如今一石粮食在一百二十五斤左右,役夫加上看守以三万两千人算,不算前期人数不足,也不算后期人数增加,粗略相除,每个人能分到近一千斤粮食。
均摊下来,每人每天能得十六斤粮食。
让他们敞开了吃也吃不完。
“你能保证自己不贪,如何保证手下的人不拿?”卫方耘问。
“我不能保证。”孟长青说,“但我敢保证,不论贪多贪少,抓到一个杀一个。”
孟长青附近的兵抖了一下。
“国家大事在前,几万人为同一个目的日夜不停的劳作,如果有人在这种节骨眼上贪,那绝对是燕国奸细。”孟长青反问,“叔父,您说是不是?”
卫方耘点头,“你这般理解,也没错。”
“跟组的看守,要维持好日常秩序,更要确保没人敢偷懒耍滑,随时都会有巡查的人查到你们那一组,若是你们管理懈怠,丢的可是宏甲县知县的面子。”
话到这里,杨正要说的内容已经说完,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孟长青和卫方耘身上。
孟长青走到列队前方,冲士兵们客气道:“各位宏甲县来的兄弟,等来日城墙建成,你们每一位都有功,我会将你们的名字上报至凉州府。”
在卫方耘看来,孟长青所作所为,简直是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
所以在离开之前,卫方耘说:“长青,我等你十天,在此期间你怎么做我都不管,但城墙若没有建至相应里数,十天之后你交权,我派人接管此事。”
“是。”
送走卫方耘后,孟长青立刻洗漱睡下。
第二天寅时一到,外面巡逻的亲兵刚敲第一声锣,孟长青穿衣出洞。
冷冽的寒气冻的人连呼吸都得倍加小心。
负责早班组的看守在坑洞门口喊人,“快起来,吃饭了吃饭了,出来排队。”
孟长青比役夫们更早到灶房。
今早三间灶房八十四口锅同时开火。
一进灶房,瞬间被里面的热气烘暖。
孟长青进来之前裹着灰棉袄,用围巾遮着脸,但里面做饭的人却连棉袄都没穿。
负责做饭的人,比役夫们起的还要早,虽说做来做去就一个糜子饭,但做饭前要舂米,这是个体力活。
所以孟长青进门就道辛苦,又问:“你们自己吃了吗?”
今早在灶房忙活的,有宏甲县来的兵、张园手下的兵,也有杨正那一批来的,总共三十来个人,负责的是左大头。
“回大人,我们吃过了。”
左大头上前,“大人,给您盛一碗吗?”
他刚说完,就有人拿起碗要给她盛。
“不用不用。”孟长青按住那人的动作,“我现在还没胃口,马上役夫们就来了,我来看看饭做好没有。”
孟长青一间间灶房看过去,确保这四十八口锅里,装的是满满当当的糜子饭。
又跟左大头核对,今天领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