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爬上墙头,孟长青正站在城墙上向北眺望。
“少爷,您在看什么?”
“我在看大好河山。”
“夫人叫您回去吃午饭。”
“走吧。”孟长青顺着斜坡跑下来,往她母亲和娘住的坑洞走去。
路上见看守们带着新来的役夫分组离去。
“这趟来了多少人?”孟长青问。
“听张校尉说有五千多人,名册已经交给来财了。”
“还是有人的。”孟长青说。
“为什么会这样?”八方天真,他想不通,“卫大人身为知府下的征令没人听,您给役夫放个假,人就都冒出来了?”
“当官的,哪里有隔壁邻居可信。也可以想到凉州劳役之重、役夫之苦。”孟长青忽然回头问道:“八方,你以后要是当了官,是当贪官还是清官?”
“我当官?”八方自己都怀疑,“我这样的人还能当官?”
“你怎么不能?”孟长青说,“你跟来财又不是真的下人,从小我读书你们也跟着读,等到来日你学问有成,我是要送你去科考的。”
八方大笑起来,张嘴吃了一口带灰尘的风,又侧过头去连呸好几下。
“少爷,您就别开我玩笑了,还是您去考吧,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
孟长青说:“我是考不了了,所以指望你。”
“您还是别指望我,不如指望来财,他……”
八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男人,正跟着左大头走过来,嘴上不停说着:“您就给我,我再给他也是一样。”
“滚!”左大头被男人缠的心烦,拿出鞭子就要打,“当爷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过一层是不是!”
“去问问什么事。”
“哎!”八方快步跑过去,“左大哥,怎么了?”
“这家伙心术不正,我正教训他呢。”左大头说,“他介绍了一个看打井位置的人来,非要让我向大人求,把那一两银子给他,他再给那打井的人。”
走过去的孟长青一听,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你叫什么?”孟长青问。
趴在地上的那人刚想抬头,就被左大头吼道:“回县老爷的话!不许抬头张望!”
那人吓一哆嗦,“回县老爷的话,我叫……小人叫池兴。”
“他怎么缠上你的?”孟长青问左大头。
“他看见是我领着风水先生去做事,就以为我能说上话。”
“左大哥,去忙你的事吧。”
左大头不放心,孟长青和八方到底年纪不大,“万一他不识好歹冲撞您……”
孟长青:“我身上带了刀。”
“你跟风水先生怎么说的?”孟长青问趴在地上的人,“你准备给他多少钱?”
“说实话!”八方忽然吼起来,把孟长青吓一跳。
“回县老爷的话,我打算给他五百文。”
“是吗?”孟长青说:“我不信。”
池兴趴在地上哆嗦,“是……是三百文。”
“你以这个价格把风水先生喊来的?”孟长青问。
“是。”
“我会派人去问风水先生,若你跟他说的真是这个价,且他选的位置真的挖出水来,那剩下的七百文就给你。”
池兴惊喜,朝着孟长青的方向接连磕头,“多谢县老爷,多谢县老爷!”
“少爷!”八方小跑跟上孟长青,“你做事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这种占他人便宜的事,你怎么还帮忙呢?”
“我给他那七百文他也守不住啊,十来个人住一个洞里,他能往哪里藏?”
“就算他守不住,那您的动机是什么?您总不至于为了省那七百文吧?”
孟长青:“我让他见识见识人心的险恶。”
张园两次都带回五千多人,加上之前各县送过来的役夫,如今营地已有两万六千多人。
其中有五六千是女人。
距离孟长青所要的三万人,已经相差不大了。
到这天傍晚,第三批役夫回来,又带回三千多人。
人数超过了三万人。
人数越多,后勤压力越大,如今所有役夫分成六百组,每组的看守加起来就要一千八百人。
宏甲县送来的兵,只剩下二百人负责后勤。
这点人数肯定不够,张园等人自然要去帮忙。
不管张园内心怎么想,但总算事情还是能办好的。
外面天擦黑,孟长青在县衙里拨算盘,她正算得起劲,来财忽然冲进来,“少爷,灶房那边有个人晕了,不知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