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少来这种话,在这一面我并不如你。”卫方耘说,“让我领兵打仗还成,可要我治理州县,我肯定是比不过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
“叔父这话太过自谦。”孟长青说:“陛下既然有此任命,叔父也必然有治理之能,且凉州能有如今的太平日子,正是靠着叔父治理有方。”
卫方耘笑着摇头,“我要不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真容易让你给吹天上去。”
说话间,饭碗已空。
八方适时道:“伯伯,再来一碗吧。”
“不了。”卫方耘揉着肚子站起来,“吃饱了,多吃浪费。”
“八方,把叔父的碗拿去水井房洗了。”
“是。”
“走吧长青,向你借匹马,等我到了凉州府再派人给你送回来。”
“叔父请。”
卫方耘去马房的路上走的很慢,途中迎头看向天上的太阳。
“这几日都是好天。”卫方耘说,“接连几日出了太阳,积雪虽未化,可总觉得比前段时间暖和些。”
孟长青点头,还没来得及应什么,就听卫方耘叹气,“长青,天热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城墙一日不建好,我一日不能安睡,就怕半夜传来战报,怕如今大好的形势、你的一番心血,因这变幻莫测的天气功亏一篑。”
孟长青说:“侄儿同样有此担忧,亦同叔父一样,夜夜不能安睡。
但请叔父放心,城墙上的戒备从未放松过,烽火台上时刻有人巡查。”
“你做事细心,不需要我多关照,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卫方耘说,“前几日,宫中来旨问城墙修建的如何,我把你写的公文夹在奏本中送了上去,朝中对你多有赞叹。”
孟长青干笑两声。
要知道他喜欢把公文往京城送,她就该少写两页纸。
八方洗了碗,又在马房备好马。
等卫方耘和孟长青走到,骑上就能走。
“伯伯,这是腌萝卜。”八方把包好的罐子递过去。
“多谢了孩子。”卫方耘跨骑上马,“走了。”
他骑马走了没多长一段,忽然扯住缰绳,横过马身扬声道:“长青!叔父只等城墙建成之日,邀你在凉州府,痛饮三杯!”
孟长青同样高声回应:“侄儿定不失约!”
这天晚上,亥时一过,中班的人散工。
这时候天已经漆黑了,但挡不住百姓们要回家的心。
孟长青还是跟上次一样,派人接送。
曾家兄弟快速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端着碗跟组内的人一同去排队,他们组一向做的好,常常是第一批吃饭。
曾老大排在队伍中,但视线总往别处看去。
“大哥,你在看嫂子吧?”曾老三看得出来,“女人们都排在后面吃,跟咱们隔着远呢,咱们吃完了嫂子她们才能到后面排队,你别看了。”
曾老大把碗塞到他三弟手中,“你先帮我拿着,我得去看看她,她不怎么跟人说话,怕是没人告诉她今天能回家去。”
“行,我替你排着。”
曾老大快速离队,来到女人们住的坑洞那边。
但女人们所住的那块区域,男人们并不能进,不论这男人是不是某个女人的丈夫。
曾老大只能跟看守说,“我来找五百组的柳梅子,我是她男人,有话要跟她说。”
看守往旁边移动几步,高声把梅子喊了出来。
同地区的人,会刻意安排他们上同样的班次,这样他们回家也能结伴而行。
梅子是凉州钱曾庄人,自然跟曾家兄弟一样上中班。
梅子见着曾老大,张口就是:“你有事?”
“你怎么还不收拾包裹?”曾老大说:“我就知道没人跟你说,快快收拾包裹,过会儿等你吃了饭,咱们就能回家了。”
梅子并不激动,她的表情甚至有些冷漠。
曾老大并未察觉,还在说:“今天吃过饭,可以多打一碗带回去,你要记得。”
“我不回去。”梅子说话声音不大,曾老大一时没听清。
“什么?”
梅子的声音大了些,“我说我不回去。”
“为什么?”
梅子的嘴角扯出一丝嘲讽,但还是冷静下来说:“我身体不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说不定一来一回又得晕过去,怕到时候县老爷就要赶我走了。”
曾老大搓了搓手,“好。”他愣了一会儿说:“也好,那你就在这里,不上工的时候,可以去喝粥。我……我和老三要回去,先走了。”
“大哥!”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