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通判带着库里的账过来,却说:“前些日子开库借给百姓许多,当下薯种只有三千多斤。”
三千多斤红薯能值几个钱?杨幼德顿时觉得收下来的金饼有些烫手,“怎么只有这点?叫人到下面几个县城帮孟知县找找。”
通判说:“府台大人,下面各县即便有,数量也不会超过咱们,正好是种红薯的时候,多数肯定是之前就借出去了。”
孟长青见状说道:“府台大人,如今是已经是五月,我如果带着薯种回去育苗再种植,肯定赶不上这一季。
如果可行的话,我想劳烦两位大人,直接帮我收些红薯苗。”
“向百姓收苗?”杨幼德说,“此事倒是可行,也有多种办法,不知孟知县想怎么办?”
“我的想法未见得符合宜州的情况。”孟长青说,“下官厚着脸皮说一句,我只要红薯苗,不在乎大人您用什么办法。”
杨幼德说:“既然你是来借薯种的,那本官便用薯种和百姓换红薯苗,等来年你还我薯种就成。”
“多谢大人!”
孟长青在宜州驿馆住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清早,各处的红薯苗汇集到一起,装了三辆马车。
她拉着这些苗火速赶回凉州,沿途听到百姓们抱怨官府不讲理。
越是远离宜州,孟长青越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过分,怎么就全然盯着目标,完全不顾方式方法了呢?
就她北山县的百姓是人,宜州的百姓不是人。
等孟长青的视线再次落到那三车红薯苗上时,眼神中满是愧疚。
往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荒唐事了。
初七夜里,一行人回到凉州城门外。
守城的官兵恰好认识孟长青一行人,验过文书和车马人员后,开门放他们进了城。
孟长青原想直接去驿馆休息,等转过天来的清早,再上知府衙门回话。
却不料,他们刚进驿馆,卫方耘紧跟着就到。
“卫大人。”孟长青意外道,“如此夜深您怎么来了?”
“我吩咐过守城的官兵,看到你们回来要立刻通知我。”卫方耘问:“你带回来的薯种呢?”
“在院里。”孟长青带他去看那三车红薯苗。
“这就是红薯?”
“是红薯苗,由红薯的茎块培育而成,如今正是种植红薯苗的时间,种下后等三四个月,就会在土下结出红薯。”孟长青介绍道:“我在京城种过这种作物,只要底肥够足,红薯的产量就会很高。
亩产能超两千斤,足够一家三四口人吃上一年。”
孟长青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册子,“这上面写了红薯的种植方法,以及种植期间要注意的事项。”
卫方耘接过翻了几页,上面可以说是图文并茂,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红薯苗离地存活不了多长时间,必须尽快种到地里去。”孟长青说,“叔父,我北山县空地多,我斗胆向您要一车红薯苗。”
“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找来的。”卫方耘说,“你就是全部带回北山县,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
孟长青紧跟着就说:“如此,那我就全部带回去。叔父见谅,凉州从未种过红薯,也不敢保证这东西在凉州有多高产,就让我北山县试一试,要是产量还行,那明天我便留足薯种,让凉州各地都能种上。”
卫方耘失笑:“好。既然你赶时间,那明天天亮你就出城,不必再到府上回话。”
“多谢叔父。”
“连日奔波肯定累了,早些休息吧。”
同一片夜色之下,同一个年纪的人,有人安睡,有人正遭人磋磨。
“今天才做几块土砖啊,你就想睡觉?”王腊梅拧着儿媳的耳朵,“不把外面那些土全部做了别想睡觉,听到了没!小小年纪净想着偷懒!”
束二花痛的直吸气,好不容易等婆母撒开手,她只觉得被拧的右边耳朵火辣辣的痛。
她畏惧着面前强悍的女人,又看到屋里那个探出脑袋看她的孩子。
等到婆母回了屋,束二花盯着自己沾满泥的双手看。
今夜月色不明,除了眼前的这片,再也看不到别的地方。
做到后半夜,总算是把院里的泥土用完了,她来不及洗手只想找个地方赶紧躺下。
第二天天刚亮,又被婆母掐醒。
做饭下地,被时不时的掐一下,她虽然嫁过来没几天,但已经诡异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天中午,婆母独自吃光了带去的干粮还觉得饿,就让她回家煮点东西送去。
家里的米面粮食被锁在柜子里,束二花没有钥匙,还得去找在外玩耍的丈夫,绕着村里走了大半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