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秦砖汉瓦、象牙雕刻,哪一件玩意儿都跟人牵连着。这些都是我们华夏人的魂魄所汇聚。只要是华夏人,就有责任保护这些东西,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留存。身为老师,卫民辨识古物的本事是我教给他的,那么一旦从他的手里流出文物,就是我的罪过。我会寝食难安,我会没法见祖宗。”
“如果我没看错,你手腕上的玉镯就是他送你的吧?这东西质地细密,色泽温润,当产于XJ和阗。汉人张骞通酉域后,和阗玉大量进入中原,集于长安、咸阳,为豪门权贵所喜爱、收藏,这样的东西他送你了,那它就成了日本人的东西,再与华夏无缘。今天你们不是夫妻他能送你一样,日后是夫妻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件珍贵的古物?你们要成了夫妻,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不要怪我心狠,不要怪我食古不化,而是因为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化解的问题……”
康术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松本庆子也傻了。
她一言不发,静静的摸着宁卫民在日本送她的镯子,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连做梦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境,就因为这些死物件,难为了大活人。
要是按理说呢,该说的都说了,该见的也见了,即便是再不情愿,再失落,也该到了告辞的时候。
就像老爷子说的似的,没法化解,只能就此认账。
然而松本庆子还偏偏不认账,她猛一抬头,丝毫也没给自己留余地。
“老先生,您放心,如果您是担心这些,那我们立法律文书还不行吗?您说的这些东西我一件不要,只要我和阿民婚前有了法律凭证,那就是他的私人财产。即使婚后出现任何问题,我都没权利获得,如此一来,当能如您所愿。如果您还不放心,那我归化中华还不行?我愿意放弃我的日本国籍……”
康术德简直不敢相信,松本庆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更没想过,居然还有这样的可能性。
激动之下,连日语都忘了,“姑娘,你说真的?这是心里话?”
松本庆子点点头,含着泪的眼睛不避不让,全是坚定的期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