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念渊反问:“谁和你说,我们要对浔阳王府下手的?欧阳良翰吗?”
赵清秀摇头:
【只是猜测】
鱼念渊问道:
“欧阳良翰和浔阳王府确实走的挺近,但来之前,至少我没有收到大师姐给出的下手命令,相比于浔阳王府,此前不知道欧阳良翰就是你那位童夫时,浔阳城内,我们更偏向清算的是他……七师妹,现在你知道我为何偏说大师姐不会同意此事了吧?
“而且,涉及到浔阳王府,此前在鞋山停留的时候,其实是有人给浔阳王府求情了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说到此处,鱼念渊话语缓缓停住了,摇摇头,没再继续。
赵清秀没去问太多,得到答案,表情似是松了口气。
昨晚的生辰礼上,她乖巧倾听,知道了些檀郎的朋友,猜到他好像与那座浔阳王府里的人关系很好,从大娘子甄淑媛对王府来人的态度来看,和浔阳王府的这段关系好像还牵扯到了檀郎的未来仕途,赵清秀自然是关心一些。
赵清秀再问:
【二师姐,开启它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鱼念渊侧目看了眼她:
“你现在也是梦夫人了,能出一份力当然更好,若是不来问题也不大,我与大师姐此前本就没指望你来,因为你那时还是七品,还撞到了瓶颈,眼瞧着短时间内到达不了梦夫人,去不了那儿……所以原计划是准备让你直接回剑泽就行了。”
白衣女君眼神有些复杂:
“不过,你现在入了六品,成了梦夫人,算是意外之喜吧,还提前捕获了‘困蛟’,更是令人惊喜……”
赵清秀纠正:
【不是意外之喜,是檀郎的功劳,若无檀郎,我没法这么快成为梦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与檀郎……恩爱后,我体内仿佛多了一些东西,似灵气非灵气,虚无缥缈却格外充实,没错,充实】
鱼念渊不置可否,似是对于七师妹夸赞某人的任何事情,都是这般态度。
她一板一眼的说:
“你想帮忙可以,但你要想好了。
“第一,那儿危险,按道理,本该是我和大师姐慢慢带你过去,探索熟悉,可现在情况略急,你第一次去就要搭把手了,保险起见,还是不去为好。
“第二,那座大佛是欧阳良翰所建,虽然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建的究竟是什么,是何等的助纣为虐,司天监也不会告诉外人……
“但作为主持官员,又涉及官场前程,不可能不在意大佛的,你现在既然执意留下、留在他身边,若是卷了进来,你想过如何交代吗?”
赵清秀有些沉默。
鱼念渊忍不住说:
“感受到了吗,光是这件事上,你都如此两难,妄图两条路都不选,让大师姐和师妹们接纳他,更是痴人说梦。
“这还只是刚开始,若和他在一起了,往后你要权衡抉择的东西更多,不是抛弃这个,就是抛弃那个,势必会两难,到了后面肯定会和咱们剑泽渐行渐远的。
“还有你的身份,越处子,越处子,没有静若处子、不怀赤子之心,你如何做好越处子,如何成为未来元君,压住那座渊?”
鱼念渊讲到这里,等待了会儿,不见她答话,直接摆手道:
“算了,你别来了,若是去了,让大师姐见了你,再加上,在那儿她又没法抽出手来教训你,只是徒惹她生气罢了,不过平添郁气。”
赵清秀安静了下,写道:
【谢二师姐关心】
鱼念渊强调:“再说一遍,我没关心你俩。”
桌前的气氛安静下来。
赵清秀微微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鱼念渊眼睛盯着前面那一碗阳春面,迟迟没有动筷子。
不过,刚刚聊到关于大佛的事情,二人从始至终都保持有一个默契。
不管是鱼念渊还是赵清秀,好像都没有怀疑过“大周朝廷保不住大佛”这件事。
似乎笃定了浔阳石窟那边的最终战局。
和那次星子湖大佛相比,截然不同。
赵清秀起身,抱起佩剑,摸索出门。
鱼念渊坐在原位,目不斜视的注视面前的阳春面。
当赵清秀走出大堂门边即将离去之际,她忽然喊道:
“七师妹!”
赵清秀面朝门外,背对着她,微微歪头,等待会儿。
后方的鱼念渊却没有下文,似乎只是想喊住这位小师妹回头。
门前,赵清秀低头,从袖中取出一根冰白玉簪子,当着鱼念渊的面,替换了发鬓上那一根安安静静质朴无华的鸳鸯翡翠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