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之前并没有真正重用他。”
“此人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被提拔重用后,对你这个小王爷,也并不假颜色啊。”
朱橚毫不留情的揭露朱高煦在刑部的真实状况。
看着脸色变得难看无比的朱高煦,朱橚笑道:“以你目前在刑部的情况,再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令刑部打探情报的人,去打探宫里的消息。”
这几乎就是朱高煦心窝子里扎刀了,他猛地一掌,狠狠拍在桌上:“不过是看我执掌刑部的时间尚短,那些循吏,仗着自己业务熟悉,不将我这个主事人看在眼里。”
“只要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一定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朱橚笑而不语。
他伸手翻了翻旁边的医学期刊,似乎想要拿起来再看,但终究又放了下去。
虽然喜好研究医术是真,但若说朱橚没有一点野心,就真的只想潜心做一个研究医术的学者,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当初他之所以迷上医学,固然有从小养成的爱好,有几分出自骨子里的天性使然,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总感觉父皇不器重自己,使他郁郁不得志,心中苦闷难平,才沉迷医学,聊以解闷。
而今正“大变”之际,他再沉迷,却也不是一个纯粹的痴人,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将医书看。
他心中还有更多的野望。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见到朱允熥的模样,朱橚出言提点道:“为何你当初在税务司就能大权独揽,一言九鼎?”
“如今到了刑部,却无人听令,寸步难行呢?”
“这其中的原因,你想过没有?”
朱高煦一愣,道:“税务司乃是我一手组建,人员皆是由我挑选任命,自然无人敢不听我的命令。”
“可刑部本就是朝廷的大部,有一套成熟的规章制度,有现成的人马,并不是我的人马。”
“我一个外来者,自然不能似在税务司那般,如臂指使。”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道理。
朱高煦虽然年少,却已经在官场上摸爬打滚近两年。
以他的聪慧,早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小王爷,渐渐混成了官场的“老油条”,对这些情况,也了如指掌。
当然,这是他自己以为的。
“非也,非也!”朱橚笑着摇头,道:“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
“咱们的那位皇帝,是何等聪明之人!”
“他又岂会不知道,就这样调你一个单枪匹马的人去主管刑部,你在刑部必将困难重重,什么事都办不成啊!”
“可他偏偏就是这样做了。”
“说白了,他就是既希望你拿出在税务司主事时的那股子什么人都敢得罪的狠劲,以便刑部能不顾任何人的脸面,对所有枉法的人,都严厉处置,以帮助他将大明的治安治理好。”
“这才是让你去刑部的最大用意。”
“简而言之,就是让你去得罪人的。”
“刑部大改后,权力确实大增。”
“可权力越大,肩上的担子也越重。”
“治安难管,难在什么地方?”
“难的不是讲义气的江湖帮派,更不是横行街里的地痞流氓。”
“真正难的,是站在这些人后面,明里暗里保护他们的人。”
“朝廷里的高官,勋贵,甚至皇亲国戚,都有一些自己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的事情。”
“需要那些江湖帮派,那些地痞流氓帮他们去做。”
“陛下要整顿治安,要让天下从此再无江湖门派,让世间再无拉帮结派,横行一方的地痞流氓,那些高官,勋贵,乃至皇亲国戚,他们能同意吗?”
“都清理干净了,以后他们有腌臢事,谁帮他们暗中处理啊?”
“刑部若是真的不讲情面,那一定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让你去刑部,目的正在此。”
“那纪纲是一介江湖人士出身,在朝廷中无依无靠,就算有些手段,也有许多拗不过的大腿。”
“高士杰也是官场的老油条,轻易不会得罪人。”
“朝廷里的水深着呢。”
“你是燕王的儿子,大明的小王爷,皇帝国戚,只有你顶在前面,才能得罪得起那些人。”
“刑部整顿天下治安,才能真正见到成效。”
他说的是很简单的道理。
用后世的话来总结,就是“打黑必打伞”。
若没有保护伞,江湖帮派,地痞流氓,又怎么嚣张得起来呢?
朱橚悠悠道:“但你的作用也仅止于此。”
“就好像你在税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