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明兰小脸上当即面露惊喜,欢快应了一声,便扭着手腕把自己的秀手从孙母粗糙的手掌里拔了出来,快步跑到了如兰边上站好。
“谢谢五姐姐。”明兰低声感谢道。
“谢什么谢,都怪你脑袋不机灵,刚才不和我一起跑过来,白白受了难堪。”
孙母见刚才顶撞自己的黄毛丫头,又站出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当下是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怒骂道:
“哪来的野丫头,一点礼数都不懂!”
身份给了如兰底气,站位让如兰没有顾及。
如兰立马呛声道:
“你说我不懂规矩?我们家的规矩是宫里荣休的嬷嬷教的,你的规矩是谁教的?”
“你…你……”孙母被气得指尖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气喘着坐回椅子上,孙母不敢说宫里嬷嬷的坏话,于是还是把矛头对准如兰,故此怒声道:
“就算你是有宫里嬷嬷教规矩,那你也没学好!不然哪里教出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此刻孙母脑子里又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自己儿子教的训诫话,连声道:
“你这是目无尊长!”
“你可不是我的长辈,就是比我老上个几十岁的老妇罢了。”
不管什么阶层的女人,都是极其注重自己的年龄和相貌,其中以穷人乍富的暴发户尤为突出,不然孙母也不会用这么多自认为贵重的金银首饰来妆饰自己。
一句说完,如兰的话语依旧不停,继续往孙母的心窝子里插刀子:
“再说了,教没教好您也管不着,更是看不懂。”
末了,如兰悄摸摸瞥了祖母和姐姐一眼,见二人脸上都没有不喜的神情,反而显出几分愉悦,心里登时一定。
又抬头看了眼柔弱可怜,不复昔日明媚绮丽的淑兰姐姐。
又是对呆愣当场的孙母施加了个暴击:
“反正我是有人教的,不像某些人,是没人教的。”
孙母场面上的话不会说,但是骂人的话一听便懂,还能触类旁通。
听了如兰毫不客气的语气,和睥睨讥讽的眼神,便知道如兰在暗骂自己是个没娘教的。
“你才是个没……”
孙母当即就要发挥出自己乡下妇人的口舌强权,对着破口大骂。
不过她前面的话刚开口,便被盛老太太打断了。
“如儿,住口!”
只听那一直不说话的盛老太太骤然开口,面带不虞的对着那如兰“喝问”道:
“怎么跟你淑兰姐姐的婆母说话呢!”
说完,又对着孙母柔声宽慰道:
“还望你体谅些,我这孙女在汴京里拘束性子久了,在宥阳疯玩了一月,竟说些胡话。”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把孙母看的一怔一怔的。
看着盛老太太面露真挚的“恳求”,以及已经重新平静下来的“战场”,气氛不到,孙母也骂不出去了。
‘行,我就为了侄儿婚事再忍一次!’
“亲家,我想让我侄儿和你孙女明兰早点定下婚事,最好在长梧的婚事前,好喜上加喜,您觉着呢?”孙母脸上挤出笑容道。
“我这丫头还小呢。”
盛老太太呵呵一笑,拿过旁边矮桌上正冒着热气的茶盏,轻轻吹凉几口,慢条斯理道: “且放在我身边,再过几年吧。”
孙母听不出盛老太太话中的拒绝,只继续望着明兰,开口道:
“哎呀,我就是看着这姑娘懂礼数。”
说着,孙母斜眼看了如兰一眼,见如兰示弱的偏过目光(实则不屑),这才心满意足继续同盛老太太说话:
“气色也好,是个能生养的,不然以我家侄儿的条件,那大家小姐也是能找的,更别说一个庶女了。”
“不过你放心!”
孙母大手一挥,放声道:
“虽说是个庶女有些不配,但婚事我来做主,我那个侄儿也不敢驳我的面子!”
还面色和煦,“体贴”道:
“若是亲家觉得姑娘年龄还小,也不打紧,只需先把亲给定了,我再给侄儿屋里放几个陪房伺候着,届时等姑娘大了,再来迎娶。”
“等等!你且慢些!”
如兰实在听不下去,她没想到这粗俗妇人一顿话下来,自己六妹妹还没嫁出去,就要被人想着提前塞几个妾室进门了。
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败坏自家名声嘛!
孙母立马对如兰怒目圆瞪。
“你这丫头又插嘴!”
如兰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