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洛杉的确有些气极,但又无可奈何。
“别生气。”孙棣漫不经心笑笑,看到远处仆人已经摆好东西。
孙棣走过去,从架好的炉子上,取了一串牛炙,细细撕下一块:“嗯,就是这个味。”
孙棣随手递给秦洛杉一串,秦洛杉看到他那副模样,心想今天的孙棣看着竟然不像个失心疯。
看来好好说,说不定可以把那少年带回去。
于是她很给面子的接过牛炙,牛油香气在口中爆开,秦洛杉看了看,这不是现代的牛肉串吗?
突然她心头一惊——李朝不是禁止吃牛肉。
“王爷可真是知法犯法。”她意味深长。
孙棣疑惑:“我可是王爷,规则不过是是我们用来管理下等人的工具罢了,我为什么要遵守?”
眼前的烧烤种类丰富有鳗鱼炙、炙鸲鹆(烤八哥)、蛤蜊炙、驼峰炙、牛炙。
这里任一一样东西,都够穷人家一年的花销。
炭火着得噼啪,映得人额角出汗,秦洛杉深深看着孙棣。
心里却不知是何滋味。
孙棣说得没错。
可自己拼命往上爬,不也是为了成为他这般的人吗?
若是求财,自己的几间铺子近来虽有些疏于管理,收入稍稍下降,但足够自己一辈子花。
自己这般奔波,不就是是为了权利……
秦洛杉定下心神,看孙棣:“我并不觉得王爷你与我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尽管知道猫玖是你的人,我也并没有生气。”
“何况王爷你这人送得的确很合我心意,我承认。”
“是吗。”孙棣摇头轻笑,“坐下,今日我说不会对你动粗,就不会。”
孙棣扯来一凳子,对秦洛杉轻声。
望着融融的火光,秦洛杉早就热的后背发汗,鼻尖也渗出晶亮汗珠。
而孙棣恍若无感,反而面色平静,拿来一串牛肉,颇为感慨:
“我从前,就是这样随着我爹爹在边疆打仗。”
“那时候羊吃没了,看到牛也宰来吃,牛肉拿来煮熟撕了大块的吃,我爹就只会叫我多吃点,长个子。”
“我爹是个莽夫,没什么心思,当年陛下登基后,论功行赏,他排在杜方言上头。”
“我当时还小,不过七八岁,都看出那姓杜的不怀好意,句句试探。”
“王爷为何会对我说这些!”
秦洛杉急急打断。
她可不知孙棣此番举动是福是祸。
孙棣看她一眼,不管不顾继续轻声说:“可我爹偏偏看不出,后来他被挑唆着,恨上了戚镇,总觉得人家爵位比他高,比他更受陛下宠幸,处处拈酸吃醋,好不愚蠢。”
“搞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看戚镇戚家人是一百万个不顺眼了。”
秦洛杉本以为孙棣是抽风,才说起这些事。
可越听她才越察觉到不对。
孙棣眉目含愁,说出一句惊天之语:
“以至于后来戚镇被灭门,全天下人也都理所应当觉得是他干的。”
“我父亲虽然憨厚,但却不傻,知道是谁算计了他,当天就跪到了金銮殿外,求陛下开恩,放过戚家。”
孙棣的话戛然而止,好像在等着秦洛杉说下一句。
秦洛杉抑制不住内心冲动:“……所以你早就知道,杜方言是个伪君子,还知道戚家当年之事有蹊跷。”
看着眼前的男人,秦洛杉心头有些改观——从前只觉得他是个莽夫无赖。
今日倒叫她开了眼。
孙棣闲闲点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当年杜家,戚家,和我们孙家,并称朝中三巨头,我作为孙勇儿子,自然比你们知道的要多得多。”
“况且我父亲至纯至性,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就是没有,之前恨上戚镇,也不过是被杜方言当了枪。”
孙棣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缓缓道:“杜方言筹谋多年,终于把这样一盆脏水泼到了我父亲头上,我父亲百口莫辩,最后郁郁而终,叫我怎能不恨。”
“那你为何还与他交好,甚至一同站队太子……”
秦洛杉不理解。
“我没得选,”孙棣叹气,看她,“你可知道戚镇在世时,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
秦洛杉已经彻底被孙棣的话吸引,不由得往那边凑了凑。
孙棣瞧着那白瓷般的耳坠坠着